今年冬天,和羽绒服相关的话题频上热搜。随着“人手一件羽绒服”时代的来临,大众对羽绒服的关注也更加密切与深入。
那么,你知道世界上第一件羽绒服是如何被发明的吗?它的发展与人类的科技进步有着怎样的关联?在中国,羽绒服从“国礼”到“人手一件”又经历了怎样的发展历程?
第一件羽绒服来自攀登“珠峰”
人类使用羽绒制品的历史十分悠久,但现代意义上的羽绒服直到20世纪初才正式“登场”。
1922年,澳大利亚登山家乔治·芬奇带着几件“奇怪”的衣服开始了攀登珠穆朗玛峰的旅程。他用降落伞丝布和鹅绒设计制作了一种特殊的夹克和裤子,这些衣物柔软轻便,但看起来鼓鼓囊囊,与其他登山成员羊毛呢料制成的挺括衣物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有趣的是,正是在这些“奇怪”服饰的保护下,乔治·芬奇超越了当时的人类极限,登上了8360米的新高度。而他的“羽绒服”也成了现代登山服的雏形。
事实上,作为一名科学家,乔治·芬奇的“奇怪”装备与当时的物理研究密不可分。在19世纪后期,人们开始对衣物的保暖隔热原理进行科学探究,“空气隔热”理论被提出,羽绒的保暖性能被进一步证实。
不过,在芬奇的时代,羽绒服依然十分“小众”,它存在着一系列难以解决的问题——诸如钻绒跑绒、不耐穿不耐磨等,一旦穿着者动作幅度过大,或者使用时间过长,羽绒服的保暖效果就很容易降低。
而解决这个问题的是一位来自美国的户外垂钓爱好者。
1936年冬天,艾迪·鲍尔与朋友去峡谷捕鱼,厚重的羊毛外套让他无法顺利抱起刚钓上的重达90斤的鱼,他无奈地脱下了外套,但随后便严重失温,差点被冻死。
为了解决户外捕鱼时的保暖性和灵活性问题,艾迪·鲍尔发明了菱形绗缝工艺,通过菱形绗缝将羽绒固定在夹克中,解决了羽绒在布料里分布不均和向下堆积的问题,他将这种夹克取名为“Skyliner”。
这种工艺大大加强了羽绒的固定性,也为羽绒服在二战中的优异表现打下了基础。
二战时,战斗机飞行员大多需要在万米高空的低温环境下飞行7—8个小时,而战斗机不配备恒温机舱,因此他们的服装既要持续保暖,又要轻便灵活。
此时,杜邦发明的尼龙面料受到了军方的关注,这种人造纤维耐磨抗造,根本不给羽毛钻出面料乱飞的机会。
于是,艾迪·鲍尔在“Skyliner”的基础上,用尼龙包裹羽绒为美国空军设计出B-9飞行夹克,在保证灵活轻便的同时,可以让飞行员在-56℃的环境下保持三小时体温稳定。
至此,羽绒填充、尼龙面料和绗缝工艺三者结合,羽绒服终于变得既保暖,又结实耐穿。
从“国礼”到“人手一件”
在中国,第一件羽绒服来自鄱阳湖边的一家“板鸭厂”。
1955年,一群知识青年来到鄱阳湖进行“垦荒”,这里水禽资源丰富,他们很快便在岸边创办了一家板鸭厂。到70年代,这家板鸭厂已发展成为当地的支柱产业,每年有20多万只鸭子被腌制成“南安板鸭”,出口到东南亚市场,而堆积如山的鸭毛如何利用却成了难题。
不过,这个问题难不倒中国人。1972年,板鸭厂先是给自己取了一个响亮的名字——鸭鸭,随后将其生产的羽绒背心带到了当年的春季广交会,“鸭鸭”由此一炮而红。
原来,为了让鸭毛物尽其用,板鸭厂在厂房内临时搭建羽毛加工车间,通过对鸭毛的清洗和分毛,将羽绒分离出来,靠着当地居民的巧手缝制,赶制出数百件“鸭鸭”羽绒服。
至于鸭毛是怎么与服装关联上的,流传有两个说法。一说是受到当时下放干部的鸭毛睡袋的启发;另一说是其中一位知青回上海后见到了国外的鸭绒背心,现场拆解后摸索出了工艺。
20世纪80年代末,“鸭鸭”羽绒服还曾作为我国轻工业技术的代表赠送给外国元首。在《江西日报》1989年的版面中就曾刊登过一篇题为《“鸭鸭”飞进克里姆林宫》的报道。
现如今,在江西共青城的一间展厅里依然陈列着三件珍贵的羽绒服,其中的两件就是当时作为“国礼”赠送给戈尔巴乔夫夫妇的同款。
在上海,羽绒服的生产起步也很早。1972年,上海延吉服装厂(飞达羽绒服装总厂前身)就开始试制羽绒服,两年后,服装厂开始承担国家登山服试制任务,为中国登山队试制登山服和睡袋。
到1975年5月,中国女登山队员潘多一行9人穿着试制改进的装备,首次从北坡胜利登顶世界屋脊——珠穆朗玛峰。
在这之后,极地科考队的服装研发任务落地上海羽绒服装厂,在技术进步与科研创新的双重加持下,羽绒服生产工艺和技术得到了进一步发展。
于是,进入21世纪后,鸭鸭、雅鹿、波司登、雪中飞等中国本土的羽绒服品牌借助长期积累的科技与工艺迅速成长起来,构成行业发展的中坚力量,行业品牌群初具规模,羽绒服也开始走进千家万户,成为“人手一件”的保暖单品。
缝合新技术塑造“未来感”
从诞生至今,羽绒服的发展与创新始终离不开人类对未知领域的探索及由此达成的科技进步。正因如此,消费者对羽绒服背后的“科技感”也十分关注。
根据某电商平台发布的《2023保暖服饰消费观察》,在保暖服饰的选择上,石墨烯羽绒服获得了较高的销售增速,成交额同比增长超10倍,GORE-TEX羽绒服销售增速也超过200%。
石墨烯被誉为“新材料之王”,是自然界厚度最薄、硬度最高、导热导电性能最好的纳米材料之一,而相较于普通材料,应用于服装面料上的柔性石墨烯发热材料在加热后起效迅速,温度分布均匀。因此,石墨烯材质的羽绒服在温度传导上更胜一筹,更容易达到“暖全身”的效果。
GORE-TEX则是一种创新型薄膜,当它与传统面料相结合,就能形成独特的具有防水、防风、透气等功能的面料。该项技术需要将化学材料的研发和生产专业知识应用于EPE原料中,并需要针对不同场景进行多元化开发和反复测试,其背后的科技积累不容小觑。
去年,一款自带“热循环”的稀土羽绒服面世,该羽绒服的印花里布以稀土红外蓄热剂为原料制备,其中的稀土纳米粒子可以吸收人体辐射出的远红外线,并以94%的发射率高效发射回人体皮肤表面。由于面料可以与人体形成热循环效应,防止热量流失,因此具有很强的保暖性,能够更有效地锁住热量,抵御寒冷。
今年,另一种隔热材料——气凝胶羽绒服走入了大众的视野。气凝胶是一种纳米级多孔固态材料,曾被美国宇航局用于隔离太空服等。目前,通过加入纤维增强材料,气凝胶合成材料也开始应用在服装材料上。专家认为,从原理上看,气凝胶用来保暖是可以实现的,而且未来发展前景较好。
从最初简单的缝制,到现代高科技绝缘材料的应用,羽绒服在提供保暖和舒适的同时不断演变和改进。在未来,羽绒服还将解锁哪些新场景、新科技、新玩法,我们拭目以待。
(来源:解放日报 记者 肖雅文)